黑鹤

暂时歇业

 

【周江】相慕成侣

 热烈(虽然晚了点)庆祝周江tag破万!

@一人战士 的点文


早在兔山还遍布着翠意,栽满长势喜人的绿竹时周泽楷就拜鬼眼老七为师了,因周泽楷是鬼眼老七最器重的徒弟,葬礼便由他主持。

兔山的秋很萧瑟,漫山遍野都是枯萎的杂草,溪流慢腾腾地爬过,想必再过些年就要断流了,里面的鱼仿佛也知感觉到河流生命的流逝,渐渐地没了影,整座山都是枯败的,连朵野花都看不到。

眼前绑着黑布的江波涛听着溪流潺潺而过的声音竟也叹息一声。

越过溪流是剑阵,阵眼是拿江波涛铸出的慕侣填的,若非江波涛记得鬼眼老七布阵的顺序,周泽楷跟江波涛怕是得死千百万回才能抵达眼前那座破落的茅屋。

茅屋里有鬼眼老七的遗物。

诸如剑谱心法等早就落了灰,唯独角落里的无弦琴光洁如新,琴面上琴弦数次崩断的痕迹触目惊心,江波涛的手指从第一道摸到第七道,手掌覆盖在琴尾雕得精美的蔷薇上,他哑然片刻才摇头道:“没成想师父竟然也有这等雅兴。莫不是师……踏月仙子赠给他的吧。”

想来不是,鬼眼老七遇到踏月仙子都是不惑之年的时候了,琴却是更旧些的。

茅屋后栽着些草药,药香扑鼻,江波涛绕开篱笆,顺着记忆里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走到了药园后,周泽楷隔着满药园的三七看到江波涛对着寒风里矗立着的最后一根翠竹出神。

那根翠竹摇摇晃晃的,怕是快要倒了。

从前周泽楷总爱盯着这跟竹子看,说是它格外风雅,但究竟是否是这样……江波涛摸着竹子周围细细的划痕,突然笑了笑,那是周泽楷剑气所及之处,曾经周泽楷就是站在这里用荒火击退那些想要让江波涛吃点苦头的人的,而周泽楷究竟是为何能那么早就发现……江波涛拍了拍竹管,声音很空洞,如果真是因为某次江波涛把那些意图不轨的师兄弟从周泽楷身边引开的话,那他跟周泽楷的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江波涛用天链拨开周遭湿漉漉的泥土,原先周泽楷还觉得江波涛故地重游有些多愁善感是想把竹子扶正,没想到江波涛把周围全都挖开后里面的泥土却是干燥的,周泽楷挑眉,他倒是挺好奇江波涛是怎么得知这附近会有鬼眼老七埋下的东西,但现在帮江波涛找到埋入的准确位置才是最紧要的,这种事情光靠江波涛超乎常人的直觉是不顶用的。

竹子根部埋着个做工粗糙的木盒,周围包裹着厚厚的粗布。

江波涛捧着木盒低低地笑道:“原先师父总说我削木料手艺糙,如今江湖上哪个都知道我铸剑的剑柄牢不可破,结果师父自己做的木盒倒是这模样……”

他们掂量着木盒便知道装的是什么。

若是在兔山被其他狼子野心的江湖客发现鬼眼老七临死前还把毕生绝学藏得严严实实恐怕就要引起轩然大波,谁都想要学他那双能看穿对方招式见招拆招的慧眼,更想学他那手刺破苍穹的剑术。只可惜先前周泽楷跟江波涛把兔山围得水泄不通,倒是有人想躲过堪称武林第一人的周泽楷去找江波涛麻烦,结果还没踩进兔山的第一道河就被暗器打得遍体鳞伤,只得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骂骂咧咧地离开兔山。

想来江波涛早就知道兔山里埋着什么了。

但周泽楷不觉得惊讶,鬼眼老七生前总说不喜欢江波涛心思重,可若说托付遗物也只能托付给无心习武而又不会走漏哪怕一丝风声的江波涛。至于鬼眼老七是否考虑过江波涛能否抵挡住来敌……鬼眼老七是最早知道周泽楷同江波涛事情的人,江湖里能跟江波涛一战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周泽楷,就算是盛年的鬼眼老七也不见得有胜算,是以临终前把遗物托付给江波涛再正常不过。

木盒里有慧眼诀与无名剑法。

慧眼对他们可称无用。

周泽楷本就是能看穿所有武学招式的奇才,而江波涛……盲着眼的人谈论能否掌握慧眼就着实有些可笑了。

至于剑术,算是意外之喜。

他们挨着肩坐在兔山能望到万里云海的巨石顶端,江波涛耳边皆是风猛烈吹过的声音,额前的发丝随之飞舞,他靠在周泽楷的肩膀上,就像是以前在兔山上鬼眼老七离山时相依为命一样,时光不会倒流亦不会停顿,但江波涛觉得有些事情仿佛从未改变,譬如这块巨石某处被刻上的周泽楷同江波涛的名姓。

那时候周泽楷刻字刻得……有点丑。

周泽楷听到江波涛的笑声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没好意思跟江波涛点明当年师兄弟里字写得最丑的就是江波涛。

但师兄弟吗……周泽楷甚至没让当年差点被鬼眼老七选为剑术传承人的二师弟参加那场盛大的葬礼,时至今日他们在江波涛手臂上划的那道伤痕仍然触目惊心,仅仅因为他们被鬼眼老七惩罚后发觉是江波涛告诉师父他们暗地里排挤欺负周泽楷。如果不是周泽楷在那之后一直暗中跟着江波涛,那一剑就不是刺到手臂个把月不能习武那么简单了。

对那道伤痕,周泽楷在意得要命,每当他们解开衣衫裸裎相对时,他总会细细地吻着那道伤痕,但江波涛不甚在意,仗剑江湖磕磕碰碰总要受点伤,周泽楷背后那道伤口可要厉害得多,不过当初那群师兄弟总爱仗着人多势众欺压周泽楷,倘若是吃掉周泽楷那份饭倒是无妨,却偏偏要以比武之名暗地伤人。

至于孩童心性的托辞,不听也罢。

曾经江波涛想过他们究竟为何执着于打压周泽楷,随后他知道这些种种并无多复杂的爱恨情仇,仅仅是他们嫉妒周泽楷出色的武学,也恨着不善言辞却深得师父喜爱的周泽楷而已。

人心叵测,却也易懂。

周泽楷道:“那些都过去了。”

但江波涛不这样想,他的听觉比周泽楷还要灵敏,他甚至能听得到从茅屋附近传来的窸窸窣窣,那样的轻功肯定是走火入魔的四师兄,而那柄剑划过剑鞘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想必是江湖里人人称忠厚仗义的六师弟。

再加先前被江波涛用天链打得呕血的三师兄跟一直窝在山脚客栈里指挥人打探消息的七师弟……都凑过来了,挺巧的,江波涛弯了弯嘴角,传闻如何真相又如何他不想解释,他需要的只是所有残害师兄弟的骂名都承载在天链的剑刃上,即便只要周泽楷在,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就不能够实施。

但同样,只要他们活着,甭管周泽楷跟江波涛想到哪里享受安逸,总会被线人遍布大江南北的老四找到。

只要他们的名字在留香楼里挂着,他们就不可能真正地离开这个江湖。

本来江波涛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江湖里想要除掉他们的人比比皆是,就连青楼里的红牌也可能吹枕边风希望入幕之宾杀掉那些曾经对她无礼的人,江波涛要做的只是引燃火线,剩余的就是跟周泽楷一起想好该在某个途经的园子里栽些什么才能酿出最醇的美酒。

不过,都被找上门了,不招待也不成。

周泽楷拔出剑匣里的碎霜,淬尽寒意的碎霜散发着骇人的诡光,而江波涛袖里的天链也在伺机而动,但逢香四跟孙六郎蹿出草丛时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周泽楷与笑得温和的江波涛。

逢香四是个暴脾气,根本去想眼前的景况有多么异常,他拿剑指着江波涛质问道:“你难不成不知道江湖里对你引诱周师兄的事情有多厌恶吗!你竟然还敢靠近周师兄败坏他的名声!你是要师父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吗!”

引诱此词一出江波涛便绷不住笑出声,更是引得逢香四暴跳如雷,若非孙六郎及时制住,他做出什么都是可能的。

逢香四看江波涛不吭声还心道他总算是心虚了,没成想江波涛却说:“有三件事,第一件留香楼楼主在查留香楼的账缺了哪里,这件事我知道;第二件你同孙六郎前月到江东是为何,这件事我知道;第三件则是……”他话说到一半逢香四暴起欺身就要刺向江波涛,江波涛却早有准备,听着风声便知道逢香四此刻气得内息不稳,不足为俱,他轻巧躲开后道:“再者你总说要替小周除掉我这个祸患,你曾经伙同二师兄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是在为谁?为小周?这话说来,你自己信吗?”

而孙六郎却在冷眼旁观。

周泽楷知道他想当黄雀,但有时候等待成为黄雀的过程会让黄雀变成鹬蚌。

孙六郎冷声道:“没想到周师兄能眼睁睁看着你瞎了眼的情郎跟留香楼二楼主单打独斗。未免太冷酷无情了。”

自从师兄弟彻底反目后一贯不理睬他的周泽楷此刻却微微笑了笑,说:“我信他。可你不信逢香四。”

就在孙六郎沉浸在周泽楷竟然应他了的震惊里时,逢香四的剑脱手,袖里的暗器散落一地,狼狈地坐在地上,而江波涛却一派风流地站在不远处冲着周泽楷的方向笑。

虽然孙六郎很想知道江波涛是如何在经历这样一场激烈的打斗后分辨出方向的,但眼前最重要的是逢香四所说的鬼眼老七在某处藏了那本绝世剑谱这件事,他琢磨片刻说:“周师兄,江师兄,你们既然想浪迹天涯不理世事,师父的剑法对你们也无甚用处,倒不如给师弟我,到行侠仗义时自会有用处。”

江波涛笑道:“在我跟逢香四打了一场后?况且……你真是想要行侠道?”

江湖中人谈起孙六郎总说他敦厚仗义且情深似海,但他究竟多少次出卖挚友多少次借刀杀人就连江波涛也不得而知。这样的人谈及侠义着实可笑。

但答案究竟是什么,江波涛无心探究。

只要把逢香四赶出留香楼就等于断了孙六郎的左右臂膀,而拿捏逢香四的把柄早就快马加鞭送去留香楼给楼主过目,留香楼不再能威胁他们时,江波涛所要做的仅仅是保住周泽楷所要的剑谱,再无其他。

孙六郎默然,垂着头不再言语。

江波涛说:“你再争辩两句指不准我就觉得你有恒心就答应了呢。”

孙六郎笑得有些难看,他几乎是面露苦涩地说:“江师兄从前就是这样,就算我们做得再不露痕迹,你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只要你张嘴,不管说什么,师父都会信的。怪不得周师兄这样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从前是这样,现在竟然还是这样……既然我拿剑谱不成,我就只能寻其他办法。两位师兄,告辞。愿永不再见。”

江波涛看着孙六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一片枯黄里后才轻声道:“因为我说的话都是真话啊。”

周泽楷闷闷地说:“我知道。”

江波涛说:“我没有怪过你。”

最后的事情就是破阵拔出慕侣剑而已。

慕侣剑曾被踏月称为鬼神之作,其剑刃之锋利及剑身之轻薄为鬼眼老七所赞赏,但江波涛不愿意碰慕侣,周泽楷也不愿意碰慕侣,最终鬼眼老七只得把这把剑名取得缠缠绵绵的剑放进阵眼。

阵眼周围偶尔能看到些青草。

江波涛俯下身,手指拂过那些柔嫩的野草,他能感觉得到野草里盛满的水,那是跟兔山其他地方不同的,他犹豫片刻便把手扣在了锁住慕侣的铁链上,随即周泽楷的手掌也覆了上来,很温暖。

铁链应声而断。

江波涛忽然觉得心里舒坦许多,他摸着慕侣陈旧的剑柄说:“我忽然觉得我走了许多弯路。但是……我觉得这些弯路,”他紧紧握住了剑柄,“也并不都是坏的。偶尔我也需要吃点苦头。”

周泽楷皱眉,提起气助江波涛拔剑。

江波涛浅浅地笑了,他说:“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就像我失明,就算那时候没有,但只要我继续铸剑……总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你别太介怀。”铸剑铸入魂魄,则肉身受损。

到底是哪本古籍上这样描述过,周泽楷忘掉了,那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翻阅铸剑大师的著作,想要从中找到某些能够解释江波涛突然失明的语句,无果。只有这一句不断在周泽楷的脑海里缠绕,但这终究这是那位大师的感慨罢了。

当年鬼眼老七见着这剑名就觉得想吐却始终没反驳江波涛,踏月想要这把剑却始终没能开口,原因无他,江波涛在这把剑上倾注的心血远胜天链,他想要把这把剑送给周泽楷,而最后……

江波涛耗费精气神过多,这是多位神医在周泽楷碎霜逼迫下咬着牙说出的话。

也就是,不论多少灵丹妙药都医不好。

周泽楷摸着慕侣剑剑柄上无数被泥石刮擦过留下的痕迹,他说:“拔吧。”

有时候月亮挂上树梢,周泽楷会对着窗外那轮明月想,要是当初早早就得知江波涛的心意,是否江波涛的眼睛就能保持完好到如今,他不是会悔恨的人,唯独这件事他还没能摆脱遗憾。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不得而知。

周泽楷看着不远处的云海,他跟江波涛就像是云海里藏着的飞鸟,有着无限的喜怒哀乐却不被人所知,仅仅在冲出九重天时有人感慨飞鸟之雄伟。而有些飞鸟则会在闪烁后藏匿到更深处,它们最初想要的或许仅仅是甜美的果实,为了安逸地享受那颗果实,它们最终会消失在高云绿意里。

周泽楷跟江波涛同样。

很快他们就要消失在高山流水中了。

他们回到山脚下的客栈时逢香四的人早就撤离得远远的,客栈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厨房里的食材倒是够他们两人在启程前休整时凑合几天。

江波涛擅厨艺却看不见,周泽楷却是把握不好火候的,第一顿就吃得有些草率,桌面上摆着些或而难闻或而难看的菜式,江波涛拿筷子夹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最终还是跟周泽楷把满桌的菜都吃完了。

如果真要浪迹天涯,得习惯这种味道。

到晚上时江波涛坐在屋顶反复擦拭慕侣剑,剑身在弯弯银月下映着光,跟天链的阴冷沉重相比慕侣显得温柔多情,的确配得上缠绵的名字。

他突然说:“小周,酿桂花酒吧。”

桂花酒喝着有些甜,不酸不涩,刚刚好。

鬼眼老七最爱喝的就是桂花酒,因为那味道很像踏月仙子身上的桂花香囊,踏月过世后鬼眼老七也不再碰桂花酒,嫌桂花酒苦涩,其实哪是桂花酒苦涩呢,江波涛拿着茶碗,里面盛着的乡野粗茶也别有风味,倒不如说……只要是跟周泽楷挨着坐,就算是没剥皮的麦粒江波涛也能咽得下去。

是以许多人都认为是江波涛引诱了周泽楷。

但偶尔也会有意外……江波涛转着他离开兔山前鬼眼老七塞给他的玉扳指,他盲着眼在江湖里闯荡了一些时日就被周泽楷强硬地带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里,以养病为由让江波涛在那里呆了整整三年,最终眼疾仍旧是眼疾,不过江波涛在那里仿佛若有所悟,武学大为精进。而那三年里他跟周泽楷究竟有些什么纠葛……倒真不是什么沉痛的往事。

相反,能得知周泽楷的心意,江波涛很喜悦。

此时的月色正好,窗户外的虫鸣蛙声清脆悦耳,江波涛捧着周泽楷的脸,轻轻亲吻着他的面颊,一夜旖旎。

有些事早就无妨对错了。

他们启程是三日后。

官道上各色商旅来往匆匆,周泽楷跟江波涛扮作茶叶商人在官道里慢悠悠地享受着茶田里飘散着的茶香。

他们没有目的地。

只是在慢慢地前行着。

遇到茶水摊兴许还会坐下来听卖茶娘子说周大侠的奇闻异事,江波涛总爱笑话那些被市井百姓编造得很真的风流轶事,最终周泽楷没办法就只能在晚上镇压江波涛的话语。

最初江波涛看到被师兄弟围住的周泽楷时想必没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因此他铸剑时呕心沥血,想着就算只是被周泽楷尘封也好,他要拿出最好的。

所以剑名慕侣。

慕侣的慕该是思慕的慕,但也该是令人羡慕的慕,慕侣的侣该是伴侣的侣,但也该是侠侣的侣。

相慕成侣,此生无憾。



写得匆匆忙忙,可能跟佐壹姑娘想看的不太一样,也跟我最初想写的东西不太一样,配角很多,但他们都匆匆而过,唯有周和江正在并肩向前不分离(´・ω・`)

总而言之个人感觉是比较无趣也不出彩的武侠故事,感谢大家看到这里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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