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回南天
新春快乐！
日常向，傻白甜
全篇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我的有感而发
“哎，外面又下雨了。”江波涛抖了抖满是水珠的雨衣，背部有长霉的迹象，连日的潮湿不仅让瓷砖上的水汽密密麻麻，也让江波涛满阳台的衣服被挡在了云雾后，他伸手挑了双袜子下来，摸过去羊毛袜面上的水分比起刚洗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感叹道：“哎呀，我还以为今天会放晴……果然还是得用干衣机呀。”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周泽楷闻言“嗯”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起身去储藏室的意思，江波涛边合了周泽楷的伞，边抱怨道：“小周，你都没有打算帮我把干衣机搬过来吗？”然后小声说，“你以前连颗苹果怕我拿不动，鱼钓到了就不管喂啦……”
周泽楷茫然地拉下耳机，问：“你说什么？”
江波涛笑了笑， 说：“没，饿了，想吃晚饭。”
周泽楷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投影仪左侧的钟，说：“才四点半。”但还是起身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往里看到底还剩下什么食材，因为路上湿滑，细雨连绵，他们俩已经好些天没下楼买过菜了。
这边江波涛又挂了条毛巾到晾衣架上，说：“我知道还早呢，我是想让你认清今天我们必须要提早叫外卖才不会挨饿的现实啊。”
他是真没想到周泽楷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又补了一句说：“你忘了昨天我们快五点才取到午餐外卖的事情嘛，结果午饭连着晚饭一起给吃了。这样迟早会得胃炎的。”见周泽楷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江波涛无奈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吃那家店的炸酱面和海带炖龙骨汤，最好现在就下单。”
周泽楷点点头，说：“我知道啊。”
虽然周泽楷配合的态度让江波涛一时感觉很满意，可等江波涛把周泽楷那件好不容易干透了的特别风骚的黑金衬衫叠好，一回头发现周泽楷居然又看起了报纸，他问：“你点好了吗？”
周泽楷说：“哦，等会。”
这个人的拖延症已经晚期了，江波涛就纳闷了，以前住宿舍的时候一出太阳，周泽楷晒棉被晒得比谁都快，到了饭点周泽楷也常常仗着腿长跑在最前面，等他们到食堂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吃完半碗面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患拖延症的人啊。
江波涛问周泽楷：“是不是我太惯你了呀。”
不然乖宝宝周泽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周泽楷说：“那我们今晚……”
“算了，当我没开过这玩笑。”江波涛掏出手机，点开订餐页面，象征性地询问了周泽楷是否还是坚持炸酱面加海带炖龙骨汤的选择，得到了一声微弱的“嗯”后左手仍保持着擦台面的动作，右手灵活地在屏幕上点击了起来，输入了支付密码后，他突然说：“要不今天晚上开暖气吧，虽然我也算北方人，但这天气我也受不住了，怪冷的。”
湿冷湿冷的，羽绒服都挡不住啊。
周泽楷说：“随便。”
有时候江波涛觉得周泽楷在谈恋爱方面脑中神经可能真缺了那么一段，要换了别人早就跟周泽楷分手八百来回了，也就江波涛吧，不但没觉着这恋爱模式有什么不对，还屁颠屁颠跟周泽楷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江波涛无奈地说：“你好歹给点建设性建议呀。”
“哦。”周泽楷翻了一页，只剩他向来不感兴趣的天气预报栏目了，旁边惯例竖着用IE浏览器查来的笑话板块，他有些失望，把注意力转向了江波涛，观察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去搬干衣机。”
这下江波涛都不知道该夸他体贴还是说他反射弧长了，笑着把一筐的千辛万苦晒干的衣物抱回了客厅里，冲着储藏间里的周泽楷说：“那你待会儿就放客厅里吧，我怕放阳台上地盘不够。”
隐隐约约听到周泽楷的回答后江波涛拉着塑料筐去了卧室，一开衣柜门就是浓郁的樟脑味，夹杂着点甜味，江波涛凭着对周泽楷的理解，一伸手就准确无误地从周泽楷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里抽出一包彩虹糖，凑近闻又觉得好像不止是这个味道，就俯下身一顿翻找。
等周泽楷搬完干衣机想问江波涛要不要帮他把衣服挂进去烘干，一踏进卧室就只看到江波涛左右手提着十几包零食，周泽楷说：“你误会了。”
“那你是想说，其实这些是你的仙女教母偷偷塞给你的，你一点都不知情？穿水晶鞋的周姑娘？”江波涛又好气又好笑，把袋子都递给周泽楷，“万一把虫引过来在你衬衫上啃洞怎么办，还得再买新的。想吃的话，大大方方买了餐厅柜子里不就好了。”
周泽楷说：“现在说得好听……”
江波涛笑道：“怎么，小周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周泽楷拎着零食，有些郁闷，见状江波涛笑着说：“你以后要藏也别藏味道这么大的，一开门异香扑鼻，我想装作没看到也不行。”
周泽楷说：“我会吸取教训的。”
这时江波涛问他：“你今天要直播吗？”
退役后周泽楷除了进修读书外业余就开了个直播，也不说话，就在那打荣耀，一开始江波涛还想着哪有人直播还不开口的，没想到还很受欢迎，网站也根据在线观众数目定期付周泽楷“工资”，也算补贴家用。
周泽楷想了想，说：“算了吧。”
今天的计划是复习专业课知识，没空打荣耀。
江波涛“哦”了一声，说：“那好吧，我稿子还没改完。我们今晚都挺忙的啊。”
“嗯。”周泽楷对此只觉得遗憾，江波涛拍了他的背一下，不满地说：“小周，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周泽楷说：“这多正常……”
江波涛无奈地拿出一大摞草稿纸，上面五颜六色，看得过来的确改过很多遍，说：“那你怪经理去，他要求那么严，我又不是随随便便写写发言稿就能过关的。还有这么多呢！”
这下江波涛可算理解轮回宣传部的同志为什么每天都是顶着黑眼圈疲惫不堪了，不禁愧疚当年好像也不是没给他们惹过事，但随即愧疚感立即下滑，因为江波涛现在主要负责收拾孙翔队长热情洋溢的发言中留下的烂摊子——当年周泽楷不说话的时候，麻烦可没这么多。
江波涛抱怨说：“还是小周好，孙翔他太热情了，话一说多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说错话啊。”
周泽楷说：“那也没办法。”
两个人边把半干不湿的衣服挂进干衣机，边聊起了闲话，边讨论起退役选手的近况，江波涛说：“你可别说，黄少开的零食店里面那个豆腐干可好吃了……而且听说买满送赠言，亲笔的，少则几行多则一页，看来他写字也够快的。”
周泽楷问：“很辣的那个？”
“是啊，一撕开包装闻着特香，就是有点冰。”江波涛古怪地看了周泽楷一眼，“你不会是打算买几箱豆腐干回来吧，我们家本来就不大，可没多余的地方给你放箱子哦。”
周泽楷豪气万丈，说：“那就搬家。”
土豪说气话来就是轻巧，江波涛调侃：“你这是要为了黄少一掷千金呀。”
周泽楷茫然地眨眨眼，问：“你不是嫌小吗？”
脑电波经常不在同一频段的人居然也能谈上恋爱，也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吧，江波涛问：“小周，你说为什么我们一脱离荣耀，就经常搭不上对方的思维呢？”
“啊，不知道。”周泽楷坐回沙发，接过江波涛的手机，帮他查询外卖订单的状态，“但这样挺好的。”
江波涛说：“那请你认真回答我明早吃什么。”
外面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周泽楷往外看了一眼，说：“随便。”
“肉包？油条？如果你想吃面也可以。”江波涛拉上干衣机最外层的拉链，按下开关，嗡嗡的振动声响起，热气从出气口往外喷，江波涛伸出右手盖住其中一个，权当暖手宝了，他说：“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明早我们就吃小笼包好了，再加茶叶蛋应该很不错。”
周泽楷说：“吃面包就行。”
江波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有热的不吃？”
周泽楷点点头，坚持要吃面包。
江波涛也往外看了一眼，雨好像下得比之前还要大些，天气预报也在说还会持续几天的降水，他问周泽楷：“你该不会只是单纯地不想我下楼吧？”
“没有。”周泽楷撇过头，江波涛扳正他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说：“哎，小周，你终于知道撒谎的时候不能看我的眼睛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们明早吃烤面包，配牛奶。”随后他一锤掌心，“要沾什么酱啊？我好先拿出来解冻，不然涂上去吃着太冰。”
周泽楷先是正经地回答了“草莓炼乳”后才问了无关话题：“真要写一晚上？”
哦，说的是稿子，江波涛想到这个也有些头疼，说：“不一定，但我估计快不了。”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纸质文件夹，给周泽楷展示了其厚度，“光是参考材料，就有这么多……虽然不急着交，但交上去之后下周我就没事干，基本可以每天闲着了。”
“除了上班？”
“啊，对，除了准时上下班。”江波涛的食指勾起一根周泽楷的刘海，慢悠悠地绕着圈，“但是那是白天的事情嘛，结束掉日常的那些琐事，回家之后应该不会剩下任何工作了哦。”
周泽楷握住他的手，有点冰，他说：“我也是。”
江波涛笑了起来，说：“周同学，你这周还有几门考试没考完呀？你还是好好念书吧，别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省得挂科了还要被方锐前辈嘲笑。”
“他不也挂过……”周泽楷只有在江波涛面前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抱怨，江波涛笑了起来，伸手揉乱了周泽楷的头发，说：“哎呀，我知道的嘛。小周，你的头发啊，手感越来越好啦，我喜欢。”
周泽楷说：“那我呢？”
江波涛低头看了周泽楷一眼，说：“你本人啊……暖是挺暖的，靠着也挺舒服，就是有点太结实了。”
周泽楷重重地“哦”了一声，随手抽起桌上的杂志，赌气似的看了起来，江波涛说：“虽然在别人看书的时候说话不太好，但是，小周，你拿倒了哦。”
雨越下越大了，江波涛调侃完周泽楷，又走到了阳台上，往下望去街上的车辆呈相对静止，尾灯闪烁着，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反倒是撑着伞的行人和披着雨衣飞驰的自行车要更快一些，江波涛小声感叹道：“啊……要是真的买辆车的话，恐怕回家还会更慢吧……”
“可骑车很累。”周泽楷把杂志倒了过来，翻了几页，都是蝇头小字，好不容易翻到了一张彩插，他才从容地欣赏起上头纹理清晰的植物枝条，“可以买一辆。”
江波涛笑了起来，问：“哎哟，买车干嘛呀？我骑自行车去俱乐部才十多分钟，根本派不上用场嘛。买来等你拿到证书后去工作的时候用，倒是有可能哦。现在还太早了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周泽楷说：“那再说吧。”
江波涛突然想，下雨的时候他们总要讨论这种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在晴天时在阳光中坐下来严肃地理清思绪呢，他问周泽楷这是为什么，周泽楷认真地说：“下雨天，人感性。”
“明明思考问题靠的是理性，这样可不行哦。”江波涛伸了个懒腰，把阳台的落地窗锁上，拉上窗帘，客厅的光一下减弱了，周泽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江波涛，江波涛说：“我是怕下雨声打扰到你看书，小周你反应怎么这么大？我把最亮的那盏灯开起来不就好了。”
周泽楷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
江波涛登时无语，按下了灯的开关，客厅恢复明亮，他无奈地说：“小周，退役之后你脑子里的废料越来越多了。这可不行。”
“你不想吗？”
江波涛说：“想是想啊，但这个时间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吧，再过十几分钟说不定外卖就要来了，你能结束吗？如果不能，就不要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周泽楷仰头靠上了沙发的顶端，痛苦地说：“可能真不行。”
这个时候才知道快的好可是不行的啊。
就在江波涛想调侃调侃周泽楷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估计是送外卖的小哥，来得实在太早了，一接电话人家说因为地址没填清楚要报详细门牌号，江波涛人好，干脆说他下楼就行，跟周泽楷说了一声，就踩上运动鞋出门去了。
他们家的位置离电梯挺近，没走两步江波涛站到了电梯前，碰巧“叮”地一声，隔壁的白领小姐抖着伞上的水珠从里面走出来，她看到江波涛，点了点头，笑着问他：“哎呀，好久不见。你怎么没和你室友一起出来呀？”
“哦，他在忙。”江波涛走入了电梯，他想，啊，原来他和周泽楷还是室友的关系呀，至少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热血的大学生合租要在本地打拼事业的景象啊，哪知道他和周泽楷都已经结束一段算是成功的职业生涯了，江波涛按下楼层键，自言自语道：“我和他……那么像室友吗？”
也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只是曾经的同事。
谁都没想到他们其实是情侣。
江波涛以前老在担惊受怕，总觉得他们已经表现得过于明显，万一被发现仍是一颗新星、邀约不断的周泽楷会受影响，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根本是在杞人忧天，他估计就算他和周泽楷当着轮回那些家伙接吻，他们可能还会问这是不是表达友谊的新流行。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江波涛才注意到已经到一楼了，连忙跨出一步，把位置让给了才刚下班迫不及待要回家的人群，他想，虽然知道这样保密下去才是最好的，但一直偷偷摸摸地继续下去，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向来在感情上拖沓的江波涛最后还是捏着手机走向了外卖小哥，在笑着道谢接过外卖盒的时候，他想，要不什么时候问问周泽楷好了。
提着外卖升了一楼又一楼，江波涛走出电梯时几乎听不到窗外的雨声了，周围的人都在说真是不错，这样的雨量晚上已经可以撑着伞出去玩了，江波涛却在想说不定明天衣服就可以自然干了。
生活真折磨人。
硬是把娇生惯养小少爷磨成了贤良方正好人夫。
江波涛这么想着，笑了笑，掏出钥匙，刚想插进锁孔，门就被拉开了，周泽楷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江波涛有些惊讶，把外卖递给了周泽楷，边脱鞋边问：“小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声音。”
骗人的吧，江波涛看了攥在手里的钥匙一眼，自己连家门都还没碰到呢，这栋公寓又是以隔音效果作噱头宣传的，估计周泽楷是傻乎乎地站门口当望江石结果没好意思说出口吧。
江波涛扑哧一声笑出来，摆摆手，说：“没什么。我们拆盒吧。要快点吃才行，不然又要启用微波炉了。那就不是原汁原味啦。”
“搞得像选官。”
江波涛把餐具推给周泽楷，说：“好啦，我承认是我措辞不过关，大概是因为语文没学好……但这都不是重点，你快点吃啦。”
吃到一半，周泽楷问：“你年假在吗？”
说到年假，轮回俱乐部给的待遇还真不错，年假逐年递增，虽说江波涛理论上来说才在俱乐部后勤工作一年左右，但经理大手一挥把当职业选手那几年也算进去了，年假量瞬间爆炸，对于江波涛而言要出门和周泽楷旅游那是绰绰有余的。
江波涛说：“这才开年多久呀，当然在啊。”
周泽楷长长地“哦”了一声，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江波涛提醒他：“你真的要快点吃啦，还有，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手机，要专心致志地享用才对得起美食啊。”
当然，周泽楷应完他后也没收手。
江波涛说：“喂，小周，你再不理我的话，我要采取强制手段了哦。”
这时周泽楷说：“准假。”
“啊？”江波涛一瞬间还以为周泽楷这是在cos经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周泽楷伸手把手机屏幕给他看，江波涛看了上面周泽楷和经理发的短信，真是哭笑不得，说：“你别擅自给我请假啊，还请了这么长时间，要旅游的话，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来不及的。”
周泽楷说：“不是旅游。”
难得江波涛没猜出来周泽楷想做什么，周泽楷有些得意，说：“揭晓谜底。”他在江波涛少有的期待的眼神下，拿出了四张车票，江波涛一看，这不是去周泽楷家旁边汽车站的往返车票吗，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周泽楷又拿出四张机票，这是去江波涛老家的。
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该明白了。
更何况是江波涛呢。
喜极而泣肯定不至于，但感动还真不少，都快溢出来了。
江波涛说：“我该称赞我们心有灵犀吗？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呢。”
周泽楷有些惊讶，笑了笑，说：“脑回路接上了。”
先不管能否被双方父母接受，由恋人提出见家长的要求，动作还如此迅速，让江波涛觉得十分窝心，他说：“那等待会儿雨停了，我们一起出去挑选礼物吧。两手空空地上门总觉得好像诚意不足。”
周泽楷爽快地答应了，这理所当然的嘛。
他们来回交换了不少自家父母的喜好，聊到江波涛觉得母亲喜欢绿茶可父亲却喜欢红茶很难协调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周泽楷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江波涛尴尬地笑了笑，说：“糟糕，我还是把两盒外卖都拿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吧。”
不过真是难得啊，居然会在回南天有好心情啊。
END.
感谢你看到这里
就刚借着酒劲边抢红包边写的，没检查，欢迎捉虫
真情实感地讨厌着回南天，干衣机整天轰隆隆，出门也是湿漉漉，连教室外的走廊上都像是刚用水洗过一样，如果不凑巧可能一整天能见度都会很低，挺难受的
但是如果是相爱着的情侣，就算是在这么讨厌的天气里过着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生活，似乎也别有浪漫的风味呀
